阅读下面作品,完成以下各小题。(共9分) 雾 战地救护所被罩在浓雾中,像裹着一层又一层轻纱布,扯不开,拉不断。我和在这迷迷蒙蒙的“纱布层”里摸索着,脚下高高低低,好不容易找到了被伤员称为“死亡转运站”的一号病室。 病室中间有一个钢丝床,看上去像一艘白色的小舟,上面安详地躺着一位年轻的伤员,这艘小舟即将载着这个十八岁的生命驶向永恒和寂灭。 在他身边,那桅樯一样的吊瓶架上还挂着红色血浆袋和生理盐水,这对于已经报过病危的年轻生命都无济于事了。他的伤势太重了,腿上、腰部、胸部、左臂都缠着绷带。我最不忍心看的是我曾经熟悉的红润的娃娃脸,变得那么苍白和短小——敌人的地雷炸掉了他的下巴。 因此这个叫的战士,无法讲出他英雄壮举的动因——他们插入敌人雷区之后,他第一个滚下身子,压响了一串地雷。作为随队的师组织干事,我有幸看到了这撼动心魄的壮举,在拂晓的霞光中的身影,使我终生都不能忘怀。 “你是英雄!”俯在他的耳边,透过绷带,传达着对这位士兵的嘉奖,“你是人民的好儿子,我们要给你报功!报军区、报中央军委......” 很少有机会和靠得这样近,目光里透着拘谨,也有一些迷惘,也许他没有听清楚讲的话。 我灵机一动,从文件包里拿出了由我起草的《关于报请授予同志滚雷英雄称号的决定》复印件给他看,以便让这个即将远行的农民儿子得到一些心灵的慰藉,我想他是看清了,目光里没有我想像的那种喜悦,有一层雾一样的东西罩在他的瞳仁上,他的头还微微一动,似乎要说点什么。 我猜想一个要求。 战斗打响之前,他也像个老兵一样,咬破了中指写了一份决心书。他把血书交到我这个“师里来的首长”手里,却还磨磨蹭蹭不肯走。 “有事吗?”我问。 “我......我有个要求”他涨红了脸。 “什么要求,提吧。” “我妈妈......生癌呢。”他垂下了头,有些慌张,“没有大夫...” “你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 “哥哥,他是个哑巴,队里办工厂不要他,在家种地呢!”他忽然异常赤诚地望着我。 “干事你看着,这回打仗我不会怕呢,要是我......回不来了,能不能让我妈妈......住上部队医院......” 我许久没有吱声,只觉得嗓子眼里发哽。 他似乎觉得自己提得条件太高了,低声纠正着:“看看大夫也行......” “组织上会考虑这个问题的。”不知怎么搞的,我的嗓音里带上我平时最深恶痛绝的官腔。可是,在我小小的职权范围里,我又能,怎么说呢? 今天,作为一个即将闻名、全国的“滚雷英雄”,他的夙愿可以偿还了!听完我的叙述为之动容:“让他放心,组织上一定设法安排!” 使我不解的是,当我向他转述之后,他的眉头微微一展,又痛苦地板到了一起。那一定是还惦记着他哑巴哥哥。我又冒昧向他许愿:“你哥哥的工作,我们会想办法的。” 他的眼睛里的雾仍未散去,我惶惑了! “该不是对他的战斗情况有补充吧?”眼光亮亮的,“他能写” “他的右手还能活动。”一直守在旁边的护士轻声说。 我拧开钢笔,塞到的手里;护士递过病历夹做垫板,我双手为他托着......汗水在他额头上沁出来,足足十五分钟,他写下了十五个字,使我瞠目结舌的十五个字:“我不是滚雷英雄,我是被石头绊倒的。” 脸色陡变,久久地盯着我的脸。 “我是千真万确看到的,连里的同志也亲眼看到的......”我执著却又无力地辩解。在屋里踱了一会儿步,看看护士,看看我,沉重地吐出一句:“当然喽,我们要实事求是喽!” 我像失落了什么,泪水涌上了眼眶。 透过那晃动的晶体,我看到眼睛里的雾消散了,眼睛变得那么明净,眼睛变得那么清澈...... (取材于延国同题小说,有删节) 1.下列对文章的理解和分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( )(3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