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明威《老人与海》节选片断 “我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，就在一条去非洲的方帆船上当普通水手了，我还见过狮子在傍晚到海滩上来。” “我知道。你跟我过。” 他不多久就睡熟了，小时候见到的非洲，长长的金色沙滩和白色沙滩，耀眼，还有高耸的海岬和褐色的大山。他如今每天夜里都回到海岸边，在听见拍岸海浪的隆隆声，看见土人驾船穿浪而行。他睡着时闻到甲板上柏油和填絮的气味，还闻到早晨刮来的风带来的非洲气息。 通常一闻到刮来的风，他就醒来，穿上衣裳去叫醒。然而今夜刮来的风的气息来得很早，他在知道时间，就继续把梦做下去，看见群岛的白色顶峰从海面上升起，随后了加那利群岛的各个港湾和锚泊地。 他不再风暴，不再妇女们，不再伟大的事件，不再大鱼，不再打架，不再角力，不再他的妻子。他如今只一些地方和海滩上的狮子。它们在暮色中像小猫一般嬉耍着，他爱它们，如同爱这孩子一样。 “可是我要把它宰了，”他说，“不管它多么了不起，多么神气。” 然而这是不公平的，他想。不过我要让它知道人有多少能耐，人能忍受多少磨难。 “我跟说过来着，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头儿，”他说，“现在是证实这话的时候了。” 他已经证实过上千回了，这算不上什么。眼下他正要再证实一回。每一回都是重新开始，他这样做的时候，从来不去想过去。 但愿它睡去，这样我也能睡去，狮子，他想。为什么如今主要只剩下了狮子?别想了，老头儿，他对自己说。眼下且轻轻地靠着木船舷歇息，什么都不要想。它正忙碌着。你越少忙碌越好。 他没有狮子，却了一大群海豚，伸展八到十英里长，这时正是他们交配的季节，它们会高高地跳到半空中，然后掉回到它们跳跃时在水里形成的水涡里。 接着他他在村子里，躺在自己的床上，正在刮北风，他感到很冷，他的右臂麻木了，因为他的头枕在它上面，而不是枕头上。 在这以后，他长长的黄色海滩，看见第一头狮子在傍晚时分来到海滩上，接着其他狮子也来了，于是他把下巴搁在船头的木板上，船抛下了锚停泊在那里，晚风吹向海面，他等着看有没有更多的狮子来，感到很快乐。 在大路另一头老人的窝棚里，他又睡着了。他依旧脸朝下躺着，孩子坐在他身边，守着他。老人正狮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