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开车,到家打个电话 ! ”电梯口,母亲又像往常一样叮嘱妹妹。其实,妹妹回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。 送走妹妹,母亲一直坐在沙发旁守候电话。老人嘴唇不停地蠕动,好像在念叨什么。 不一会儿,母亲站起来,像是准备接电话。女儿眼尖,问我: “奶奶和姑姑怕是有心灵感 应 ? ”话音未落,电话座机响起了《大城小爱》的彩铃声。 接过电话,传来妹妹的声音: “妈,我们到家啦 ! ”我抬头看了看挂钟,时间恰 巧过去了五分钟。大字不识的奶奶,不会认挂钟,也不会认手表,她是怎么计时的呢 ? 女 儿哪里知道,奶奶的计时器装在心中,一向走时准确,误差绝不会超过十秒钟。这个秘 密,只有我知道。 那年中考,因为午觉睡过了头,影响了考试。成绩下来,与师范录取分教线仅有一分 之差。母亲把责任到了自己身上,就说: “是我误了孩子啊 ! ” 怎么能怪母亲呢 ? 那时,钟表对经济拮据的我们家来说是奢侈品。前一天,她特意问了戴手表的邻居,按照时间就着太阳做下了记号。母亲想得不错,看着门前大槐树的影子 来计时。可偏偏老天不作关,太阳在考试前探进云层里了 ! 等母亲叫醒我,时间已经过去 了半个小时。庆幸的是,当年因为有人体检不过关,我被补录总算是圆了师范梦。 有了这回教训,母亲被逼无奈,又琢磨出了一套计时法:按着脉搏数数。真正知道这 个秘密,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。那晚,我离家到镇政府参加会议。怕母亲在家牵挂,就在 半路上给母亲打电话,撒了个谎说已经到单位啦。电话,是母亲的责怪声: “傻孩子, 你才走了一半呢。 ”半晌,我无语。我听到手机里有人在和着节拍做什么。打开手机免 提,里面传来母亲清晰的数数声。原来,母亲以为我关掉了手机,继续在按着脉搏计 时呢 ! 那一瞬,我知道:人世间,有一种脉搏叫母爱。